Thursday, April 7, 2016

三十歲的孩子

剛剛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一開始有一點點憤怒,試著讓憤怒過去後,出現的是一點點的悲傷,然後... 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讓我坐在原本的位置坐了十五分鐘左右,仔細思考以及體會那到底是個甚麼感覺,最後的結論是,寂寞。

寂寞不是因為沒有人講話,也不是因為沒有身分,更不是因為沒有金錢。而是來自於沒有足夠貼近的心。我覺得我很努力,但我不知道我是否努力錯方向,讓一個原本的善意,變成通往地獄的道路。是我關上了這扇門,還是這扇門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開過?

我想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喜歡孩子了,因為我就是一個孩子,並且拒絕長大。孩子永遠活在當下,昨天的事,今天就可以忘卻;孩子永遠沒有面具,他們的反應都是最真實也最真誠的;孩子永遠沒有立場,想法永遠天馬行空,任何事情在他們的小腦袋裡面都是可能的。我想永遠做個孩子,看到自己不喜歡的會直接說出來、感受到難過可以直接哭出來、覺得不公平可以馬上吼出來;不需要擔心道德的眼光、不需要有教條來規範、不需要擔心太多其實根本不重要的小事。

這個寂寞是,我是個三十歲的小孩。三十歲了,還能保持像個孩子的人,似乎已經沒了。

Monday, April 4, 2016

只是一篇記錄的後續

昨天晚上(4/3)我與女朋友通電話,她對我說他沒辦法回應我的愛,也想知道我對愛是怎麼定義的。我說我自己也不清楚,畢竟長這麼大,各種情緒我們都可以很清楚的表達,就是愛這個感情,我們很少表達,以至於我其實也不是這麼清楚愛到底是甚麼。我只知道我愛我的家人、我愛我的學生、當然我也愛她。

她打電話給我時,還有十五分鐘就是她正在追的連續劇了,但這十五分鐘過了之後,她還願意跟這位她「不愛」的人通電話的時候,我想嘗試更深入了解我女朋友的心底深處的渴望到底是甚麼。於是我問她,如果她不愛我,那為什麼還願意犧牲連續劇跟我講電話。她回答連續劇會重播,而且她覺得有沒有講話都沒關係,只是因為我還是她男朋友,她認為這可能只是一個慣性。我在這裡停頓思考了一下,她擔心我是否生氣了,我則請她完全一致,別因為害怕我有情緒而不敢說出真心話,她也同意了。

這時她發出了一個奇怪的嘆息,並說她胸口悶痛,我說這有可能是心中有情緒被壓抑下來而造成的,如果她能將壓抑的情緒宣洩出來,也許胸口悶痛會因此緩解,她也同意了。於是我問她是否在外面有欣賞的人,她說很多;我重新問說是否在外面有愛上別人,她說沒有;我再問說我是否是除了她家人以外,她最喜歡的人,她說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她要仔細思考一下,最後覺得可能不是,但她也想不出是否還有人是她更喜歡的。她說她跟我在一起她感到不輕鬆,但不是因為我的原因,她可能即使跟別人在一起一樣感到不輕鬆。

我跟她說我愛她,我希望她跟我在一起是輕鬆愉快的,我詢問她我是否可以把這個當成一個目標來努力,她雖然覺得有困難,但她願意嘗試。我請她描述跟我在一起甚麼事情不輕鬆,她說我的家人讓她感到不輕鬆,她嚮往自由,但結婚後如果要持續面對我的家人,若我又無法幫助她的話,她會覺得很不輕鬆。我說,這個世界的價值觀有偏差,不只是我的家人,她的家人也是如此,我們都在這個不輕鬆的世界裡面找方法,我們能否先將這第一個不輕鬆放一邊,看看是否可以先排解其他的原因。

我想跟她聊她的信仰佛教如來宗,我想知道她的不輕鬆來源有沒有因為宗教因素。她誠實的說有,並且說她希望我認同,但我的不認同造成她不輕鬆。我詢問她期望的認同是我身心合一的認同,還是行為上認同即可。她說她當然希望我身心合一的認同,但她也知道我目前無法參加如來宗的活動,也知道我的個性,她已經不期待我能身心合一的認同了,但我還是常常覺得她參加太多如來宗的活動,不能認同她的活動自由。我說我們如果有孩子,在她之前每天上下班時間已經不夠了,還要花大量的時間在如來宗上面,我的確是不能認同,她現在做保險業務時間比較有彈性,花在宗教上的時間是可以討論的情況下,我並沒有不支持她。講完後問她是否有稍微輕鬆一點,她說有的,但是胸口還是會痛。於是我請她繼續想看看是否還有別的不輕鬆。

她說她第三個不輕鬆是我說我想脫離這個資本主義以及金錢系統的依賴,她雖然覺得我說得有道理,但她無法自己脫離,覺得幫不上我的忙。我與她核對,如果我真的能做到自給自足的生活,她是否真的嚮往這樣的狀態,也願意這樣過生活。她的回應是肯定的,於是我說,那能否真的脫離系統,就是我的問題了,等我做到了之後她再過來就可以,而且她現在在系統內賺取資源,也一樣可以幫助我更順利地脫離這個系統,我們這樣是完美的互補阿。另外,我想脫離這個系統,若能成功,也解決了第一個不輕鬆了呀,證明了我們可以擁有與家人期待不一樣的生活模式,同時也能過得很快樂。講完後我問她是否有輕鬆一點,她說有的,但是胸口還是會痛。

她說第四個不輕鬆是她覺得她的保險業務沒有起色,她覺得她可能是方法不對,也可能是不夠努力。我問她是否感覺到自責、悲傷、難過、或痛苦,她說應該都有,並且哭了。我說我知道她難過,但我會陪她。我請她答應我,不要自責。我問她如果有個人嚴厲的責備她說怎麼這麼慢,怎麼都沒做好,她感覺怎樣。她說不舒服。我和她說我愛她,所以請她也要愛她自己,不要指責自己。她哭了一陣子之後,我問她胸口是否還會痛,她說完全不會痛了。我問她有沒有感受到我的愛,她說有。我說我愛她,她也願意說愛我了。我跟她說即使我們互相相愛,我還是無法明確定義愛這種感情,但無法定義似乎也沒甚麼關係了,我們不是也不應該用腦子相愛的。

最後她開玩笑說台灣沒有足夠的心理諮詢師,說我應該去做看看。如果我真的成了諮詢師,那她就是我第一個病患囉~這次的經驗讓我感到非常的滿足。非常謝謝李崇建老師,讓我發現這世界上原來有一種溝通方式叫做一致,我相信那是一種可以解決世界上所有爭端的溝通模式。

Sunday, April 3, 2016

這只是一篇記錄

崇建老師,想跟您分享四天前(3/30)發生的一件事情,本來在事件發生時的當下很想找您幫忙解惑,但我給了自己一些時間沉澱以及回想您的教誨之後,最後我似乎自己找到了答案。

我與我女友交往了兩年,我們約好互相間沒有秘密,甚麼都聊,並且還訂了個規則,就是無論有無吵架,睡覺前都一定要說「我愛你」。最近也許是因為受到您情感教育的影響,我們的對話愈來愈趨於一致,四天前我們在電話中因為一個一直沒有解開的結(她目前已經在佛教如來宗裡面三年了,但我並不認同如來宗,我們為了這件事情已經溝通了許久)她的情緒上來了,接著她說她以前之所以會跟我再一起是因為我家有錢。我停頓了一會,詢問她所描述的是以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她說那是以前的她。我接著又問,既然現在的她已經不一樣了,為什麼現在要把這件事提出來說,她最後說因為她發現她不夠愛我,她說出來後就哭了。我問她如果她不愛我,那眼淚是為什麼而流,她說那是因為她終於把面具給卸下,那是很痛快的眼淚。

她說她期望有人愛,但又嚮往自由。一開始會跟我在一起是因為外在的眼光告訴她是時候該成家該結婚了,剛好又遇到我,家裡有點錢,又完全沒有不良嗜好,於是就跟我在一起了,她最初期望她能改變我,讓我也接受她的信仰,但後來她發現不容易。這些時間過去,她不討厭我,也會期望與我在一起,但她發現她並沒有辦法像我愛她那樣愛我,因為她並不想結婚,不想要被束縛。

換我沉默了,我期望我們可以有一致性的對話,但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不愛我。如果她說的都是事實,那每晚她所說的愛我都是自欺欺人的話語嗎? 於是,我們的規則就在四天前的晚上打破了,她沒有說愛我,我也沒說愛她,然後兩個人都沒睡好。

接下來一整天我終於深切體會到您說抱著情緒會讓自己無法專心、過動、或是其他各種行為表現。我嘗試讓自己平靜,但當天我就是無法控制,不小心就兇了孩子,我知道以前的我不會這麼容易發怒的。

第二天晚上,她打電話給我說要懺悔,她說她雖然講的是實話,但她不應該用這麼粗糙的方式來表達,傷害了我也傷害了自己。這次電話我們沒有聊很久,我當下只是覺得,有講跟沒講一樣,只是又桶了我一刀說她不愛我。於是第二天晚上也只互道了晚安,沒有說那三個魔法般的字。

第三天,我一樣是看起來平靜,但事實上不是很平靜的上了一天課,晚上在辦公室想從心教這本書裡面找答案,感覺沒找到,所以我改看當下的力量。那個晚上我感覺很複雜,因為我似乎可以理解我的痛苦都是小我造成的,她不愛我並不是世界末日,因為我本來身上就擁有宇宙的寶藏。但這種感覺很矛盾,因為我是這麼地愛她,即使我知道我擁有無盡的寶藏,我還是愛她,難道我應該就放她走讓她自由嗎?

那天晚上我們沒有對話,我帶著困惑與矛盾入睡,直到今天早上六點多睡醒時似乎突然頓悟了,我落入了小我的圈套,我以為她不愛我,我就不能愛她。於是我寫了底下的簡訊給她。

「老婆,我突然想通一件事,想跟妳說對不起。我應該要知道愛不是對價關係,不是因為我有錢所以妳愛我,不是因為妳很漂亮所以我愛妳;既然如此,我就應該要知道,我愛妳也不應該因為妳說妳不愛我而有所改變。對不起,這幾天我落入了小我的陷阱,我期待妳說愛我,所以我的情緒因期待未被滿足而起伏,這是我不夠認識自己造成的。所以請允許我更真實的面對我自己:老婆,我愛妳。不管妳怎麼說,我都愛妳。」

我決心讓自己要活在當下,活在一個充滿力量與愛的時空中,我知道我一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我好想跟您分享這四天我的心路轉變,並且想跟您說:「崇建老師,我愛你。真的很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