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August 31, 2017

學校的三種狀態

今天打球的時候經過已經開學的建德國小,有一種很自然很舒服的感覺,孩子陸陸續續進學校,但學校也沒有禁止其他大人進出校園,整個校園跟社區好似已經連結再一起,有人使用學校的操場、有人在學校內跳舞、有人在學校內打太極拳。建德國小的結構本身就已經很開放,操場有個大門,但幾乎沒關過,除了正門,至少還有兩個後門,諾大的校園,卻可以說是好幾個社區的交通樞紐,如果封閉不能讓人通行,那要繞過學校的話就要走很遠了。

我第一次去螢橋國小師訓的時候,我以為從後面也一定有門可以進入,後來繞了學校一整圈,才知道雖然學校有好幾個門,但只有警衛室旁邊的門可以透過警衛打開,每次進出都要再把門關上,警衛辛苦,我也覺得很麻煩。我能理解在現在這個病了的社會裡面,學校為什麼要整個封閉起來,但這樣子的封閉,總讓我覺得有點彆扭。

我想到我美國的高中,那是一個沒有圍牆的高中。我上了大學後,曾經有一度想回高中看老師,但一來我沒有老師的聯絡方式,二來我也想給老師們驚喜,我覺得直接進校園應該沒問題,結果進校園了,卻被學校的警衛攔下,請我出去。我當時也真的有點智障,繞了一圈從另外一頭進來,又被警衛看到,第二次被他攔下他很生氣,直接跟我說我這是非法入侵,他可以直接找警察來逮捕我。

======================================
這兩天其實我不是很開心,對於自由我有一些想法,但卻沒辦法跟親人或朋友溝通。美國的土地是私有財產,美國的校園風氣自由,但對於外人卻是極度排斥的,這點跟螢橋國小的狀態類似:美國是用威嚇的方式排斥外人,台灣的螢橋國小則是用保護的方式來排斥外人。

但建德國小給我的感覺就真的非常舒服。國小的土地是屬於政府的,整個學校跟社區是緊密相連,學校本身就是溝通社區之間的橋樑。上學了,幫忙指揮交通的義工們也跟著指揮路人,並且路人進入學校並沒有被禁止。

自由是甚麼,我最近另外有一些小心得,我覺得自由就是能夠不被壓迫,而禁止,就是一種赤裸裸的壓迫。

不准不上課、不准不上班、不准不工作、不准進學校、不准打電動... 等等等等。無論出發點多麼良善,都是不自由的壓迫。我們所處的環境,似乎有時候還會讚頌這樣的壓迫呢,真的讓我感到難受。

我很幸運能在建德國小長大,原來自由可以來的這麼簡單,當學校開放給外面社區使用時,整個學校都活起來了。

Tuesday, July 25, 2017

自己穿的衣服自己脫

孩子生下時,是赤身裸體的。是甚麼時候學會穿上衣服的?好像是媽媽追著自己跑,說不穿衣服羞羞臉,然後強迫自己穿上衣服的時候。

衣服穿在身上,已經不單純為了保暖,而被賦予了更多奇妙的意義。無論是西裝也好、V領也好、露背裝也好、比基尼也好、情趣衣物也好、提升罩杯的胸墊也好,衣服已經喪失了最原始的意義。然後,人們的衣櫃開始愈來愈多衣服,不同場合、不同時段、不同目的,有著不同的衣服,然後,不會在正確場合穿正確衣服的人,會被恥笑、會被排擠,然後,我們開始害怕沒穿衣服的自己。

制度、文化、法律、道德、正義等等看起來很高大上的詞彙,就像衣服一樣被我們一件一件的穿上,或者反過來,一件一件的穿在我們身上。本來很自然的、赤裸的東西,被賦予了奇妙的意義,原本制度的產生,就像衣服一樣是為了保暖,但演化到現在卻變成了累贅。我們像是穿著過重的衣服或鎧甲,拖著沉重到讓人感到疲憊的身軀,卻還是不敢脫下一件衣服。

赤裸的孩子是自然的,沒有道德框架、沒有制度綁架,他們好奇、他們探索、他們愛、他們自由。希望大家都能回到孩子那樣,衣服脫下來,沒事的。自己穿上的衣服,也只有自己才能脫下。

Monday, July 17, 2017

關於體制



長官無法解決問題,所以解決提出問題的人,而周邊的同儕則是體制的共犯。
這個現象從小看到大,以前會無奈、會生氣,現在則是能用完全另外一個視角來看這個現象。

教官:體制是一個社會運行必然會出現的東西,而在體制內能生存的教官,絕對不可能去突破這個體制,因為他不知道如何在體制外求存,那種恐懼只能變成憤怒,然後將怒火放在試圖突破體制的個體。

同儕:認同感是所有人類共同擁有的渴望,融入體制就可以從教官身上得到這個渴望;同理,就算他們可能也不喜歡教官,他們也會害怕(或忌妒)這些嘗試突破體制牢籠的人,從而變成教官的共犯。

============================================
試圖衝撞體制的個體:
我想應該所有人在長大的過程中都曾有試圖衝撞規則過吧,差別只是在如何應對後續的結果而已。

1. 多數人衝撞了幾次碰壁,也許被父母打罵、也許被教官記過、也許被自己的道德良知給限制,最後選擇了妥協,然後又慢慢變成上面所說的體制內的同儕。

2. 一部分人無論如何不願妥協,最後選擇自行了斷、或是產生反社會人格變成恐怖份子,這些人若有一個理想讓他們聚在一起,則會變成恐怖組織。

3. 有少數人突破了規則,然後歸隱山林再不介入這個體制,但體制的擴張最後又會影響到本來安靜的山野生活,逼著他們回到體制內。

4. 有少數人突破了規則取得自由之後,創立了自己的規則,然後又變成了新一輪的體制,如美國獨立之初到現在、如創立慈濟的證嚴法師。

5. 極少數人突破了規則,真正擁抱了自由,學會了活在當下,快樂地回到體制內,他不是教官、也不是同儕,他可以自由的選擇回到體制內、也可以隨時離開這個體制,而且能夠不斷影響身邊的人學會快樂。

============================================
理解是溝通的第一步,理解教官、理解同儕、也理解這些嘗試突破體制的個體們,然後才有和平溝通的基礎。

我期望未來的世界會愈來愈美好。

Sunday, June 25, 2017

整理自己 --- 熱情與平靜

從小我爸就常常說我有過動症,每次聽到,我都覺得我爸好像帶有貶義的在說那三個字,那種不被認同的感覺其實挺可怕的。不過好動好奇的天性似乎就是這樣紮根,讓我無論做甚麼都全力以赴,就算自己做不好,也至少要對得起自己。

國小的時候加入了體育班,每天要跑操場,那時的我不知道為何,每次跑都是跑倒數第二名,最後一名總是另外一位有氣喘的女孩子。過動又好勝的小鬼頭雖然很不甘心,卻也永遠無法理解為何班上其他孩子都那麼有體力,我加入了籃球隊,明明很認真很用心,卻永遠也跟不上大家,因此也是第一個被踢出球隊的。直到國中才知道原來我心臟有個洞,心臟效率比較差,而我爸故意不讓我知道,他希望我不要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但老爹阿,你兒子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啊!送我到體育班是要我死嗎?

那時的國中有各種奇妙的特殊班,那時都是以才藝為名、資優為實的班級。雖然我過動,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跳舞,國小畢業時我媽幫我報考了舞蹈班,其實我是很反彈的,但我知道怎樣反彈都沒用,那個考試我是一定得去了。我當時說服我自己,真的不喜歡就隨便考考,反正沒考上我媽也怪不了我。但我似乎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好勝心,沒想到竟然一考就上,然後又逼自己跳了三年的笆蕾舞,就算是現在講還是會覺得尷尬。

高一在台灣的時候,雖然學校明文規定一個人只能參加一個社團,我卻硬是參加了三個,合唱團、熱音社、以及秩序糾察隊。高二去了美國,則是同時加入了交響樂團、合唱團、以及游泳隊。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那奇怪的熱情是哪來的,好像總覺得啥都有趣,啥都想嘗試。

大學放飛了自己,四年半裡墮落了三年(對我延畢了),變胖的同時也因為看卡通學了一些日文、打電動學了一些奇怪的哲學。畢業後回到台灣直到現在,中間我換了六次工作,雖然是個刺頭,但從來沒有一個老闆對我不是又愛又恨。我似乎永遠停不下來,永遠充滿著熱情。

第五次工作是去接我媽的公司,因為我的熱情,燒傷了不少人。跟著我的夥伴也好、又是老闆又是員工的老媽也好,都因為我堅持去做我認為「對」的事情而受了傷。直到我發現對的事情不對的時候,我第一次選擇了妥協,我跟公司員工鞠躬道歉,並且離開了公司,跑到台東打工換宿,那時感覺很奇妙,從總經理直接變成打工仔,看事情的角度全部變得非常不同。

第六次我則是決定繼續延續我的熱情,換一個夢想去追,去偏鄉當了老師。我從沒想到整個教育體制可以如此的脫節以及僵化。所有的老師都說孩子難教、父母更難教,但我親身的體驗則是所有的孩子都好棒,父母也都是真心愛孩子的。真正的問題就是出在老師們的自大以及狂妄,有的以專業的姿態自居,有的則是因為僵化的體制被打趴。那時的我終於體會到一個人追逐的夢想愈大,天上壓下來的擔子就愈重,那是一個跟全世界在對抗的夢,嗯,對,夢之所以為夢,就是因為有些目標永遠追不到。

除了工作以外,同時還有我很認真在耕耘的愛情,好像也因為我的堅持崩潰了。女孩子受不了我,她們可以完全理解我在說甚麼,但無法認同、也做不到。我不知道如何反省我自己,因為遇到問題就解決好像是理所當然的,我不知道一般人怎麼做到抱怨問題的同時又不嘗試解決這些問題,然後渾渾噩噩的過下去,而我的自大,就這樣直接把我給敲碎了。

如果一年半前我沒有遇到崇建老師,我永遠不知道原來情緒是可以被教育的。我把我追尋的熱情一瞬間轉了方向,透過認識自己的情緒以及期待,我看到愈來愈多自己的問題,然後情緒愈來愈少,我也變得愈來愈平靜。

後來我似乎平靜過了頭,連活下去的動力都有點找不到。不過不想活不等於想死,雖然沒有活下去的動力,卻也沒有想死的念頭,那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狀態。其實我沒有很喜歡這樣的狀態,平靜到不想活,讓我真的開始懷疑我是不是該去看心理醫生,但我又很鐵齒的認為我的狀態心理醫生應該無法幫忙,雖然醫生可以幫助我回到系統裡面,但我的問題根源就是這個系統本身。

接納了自己之後,我只能又重新開始接納這整個曾經讓我很討厭的系統。原來愛是這樣的,原來愛本身就可以當作活下來的動力。

大約一周前,發生了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平靜的內心似乎又突然有了溫度,但其實我是有點擔心的。熱情這把大火將我燒乾,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些水,我好擔心這把火又會失控。但仔細想想,我既然已經被燒乾過,再痛也不過如此,失控,就失控了吧。活著不就是水深火熱嗎?

Friday, June 23, 2017

整理自己 --- 矛盾與和諧

我知道我有優點,我也知道我有缺點。
我的優點有時候是缺點,我也知道我的缺點有時候是優點。
我的優點是缺點襯托出來的,我的缺點也是因為優點而存在。
因此,我愛我的優點,也愛我的缺點,我愛我的整體。

我是全宇宙系統裡面的一分子,我是個細胞。
我可以成為免疫系統裡面的一份子,我也可以成為病菌。
免疫系統與病菌在打仗,但沒有病菌就沒有免疫系統,
宇宙其實是矛盾且和諧在運行的。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不管我認不認識妳,
不管妳是病菌還是白血球,
不管妳是天使還是惡魔,
不管妳是善良還是邪惡,
不管妳是接生婆還是殺人犯,
世界因妳而存在。

我愛我,我是世界,世界是妳,我愛妳。
陰陽相剋相濟,矛盾且和諧。

Wednesday, June 21, 2017

讓人心動的一陣風

在炎熱的天氣裡面,一陣徐徐的涼風是最讓人舒服並且沉醉的。這陣風不屬於任何人,只是經過而已,撫平了我暴躁的心。風過後,心又癢了起來,著急地問著自己風甚麼時候回來?

我拿網子朝著風撈了過去,風還是走了;我拿著罐子來裝風,自由的風變成了空氣。無論多麼努力,我都發現自己抓不住這陣沁涼又自由的風。為什麼?我傻傻地朝著天空喊著:為什麼不回來?風,不屬於我,屬於這個世界。

良久,我終於發現,原來我也可以把自己變成一顆招風的大樹,與風同在。

Friday, June 16, 2017

沙耶之歌

剛剛看了上周的奇葩說,正好是八強半決賽,題目我好喜歡。這八強講的內容我也好喜歡。 http://tw.iqiyi.com/v_19rr771n3g.html 這次的辯題我不曉得有沒有受到誰的啟發,但我一看到辯題就想到虛淵玄的著作「沙耶之歌」。那是一部多結局的遊戲,但無論怎麼選,都選不到一個所有玩遊戲的人都追求的Happy Ending。只有悲劇的遊戲,注定是叫好不叫座的。我沒玩過這款遊戲,但我完全可以理解虛淵玄想表達的是,價值觀是相對的,跟這次奇葩說裡面的辯題真的很像。 這個情境無論如何都是Bad Ending,我其實希望自己能夠在保有自我的情況下慢慢地融入這個世界,像羅胖最後說的,讓我走過去,別逼我喝水。但人類是有所限制的,有時候無論如何就是走不過去怎麼辦?我也喜歡如晶所說,就是因為有愛所以要喝水,其實我在這裡也是困惑的,為了別人放棄自己是愛自己的表現嗎?堅守自己的認知傷害了愛自己的人,那自己堅守的到底是甚麼? 頭腦是混亂的、是矛盾的,之前老師跟我說叫我不要用頭腦思考,我問他怎麼做,他跟我說從呼吸開始。 很像廢話的一句話,改變了我的所有認知。我希望有這麼一天,我能跟食人族做上好朋友的同時,也不會傷害愛我的家人吧。